Wing_WooJun

03  Jun来了

全圆佑本来以为，除了他口头答应之外，还要费不少心思在他和费尔舍的解约上。毕竟费尔舍的术后恢复都归功于他，以及……于公于私也是舍不得的。

没想到那天文俊辉答应要来之后，当着全圆佑的面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说，今天是25号喔，下个月1号我就可以去你那边工作了，你准备好了吗？

看到全圆佑明显有些意外的表情，文俊辉像个孩子一样笑的得逞。

他说，没想到吧。是不是觉得挖对手墙脚会很麻烦啊？

全圆佑依旧牵着他的左手没放。他说是啊，还以为要为你和他动手打一架才行。

文俊辉眼睛笑的弯弯的，凑近他的耳畔：“我告诉你喔。我很久之前，就在等你了。所以我和他的合约都是……按，月，签，的。”

全圆佑皱了皱眉头：“他的团队居然会同意？”

文俊辉离开他耳边，斜着眼睛有些挑衅的看着他，晃了晃被全圆佑一直握着的手：“你什么时候松开？”

全圆佑心头一热，用力握紧。

“跟我走。”

文俊辉咯咯咯的笑出声儿：“跟你走？走去哪儿啊？”

“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全圆佑一脸严肃的坚持。

文俊辉打量着他的模样，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年龄小了不少的男人脸上认真的表情，忽然心情有些复杂。

“那么为了补偿我等你这么久。1号我正式报道之前，每天来接我下班吧。我的下班时间可不固定喔……要看费尔舍的情况，有时候下午就可以走有时候要大半夜而且……”

“好。”全圆佑干脆利落。

文俊辉脸上带着质疑：“会时不时放你鸽子的。”

“好。”全圆佑神色不变。

文俊辉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接下来的几天，全圆佑都是在文俊辉说下班的信息发过来没半个小时，就等在了训练中心外。

有时候是艳阳高照的中午。有时候，是披星戴月的凌晨。

全圆佑都如约来接他下班。

那次凌晨两点多来接他下班的时候，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文俊辉被裹上了准备好的外套，然后塞进了副驾驶。文俊辉把椅背调后，闭着眼睛说：“你都不训练也不睡觉了吗？”

全圆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在你来之前，我训练暂停了。”然后踩下油门，直视前方的路：“你都没有来，我怎么会有新开始。”

文俊辉没有睁眼，像是睡了。

 

文俊辉正式来全圆佑的训练中心报道时，是全圆佑去他家接了他，两人并肩出现的。教练饶有兴致的与文俊辉拥抱：“欢迎你，Jun。欢迎你能这样来。”

简单寒暄过后，教练提出要开会正式给文俊辉介绍一下全圆佑脚踝的情况，以及沟通他们想要达到的效果，最终出一套初步方案。

没想到话音未落就被文俊辉拒绝：“先不用了。他脚踝的情况我完全了解，你们想要什么我也知道。就直接进行吧。”

教练看向全圆佑，发现他一向淡然的脸上居然也透着些遮不住的诧异。

“Jun。我们…怎么进行？”一边的训练师看着手里没记任何字的空白写字板。

文俊辉脸上没有了私下生活中和善的表情，他认真又严肃：“今天上午，只留我和WonWon在训练场就可以了。大家现在可以去做自己的工作，我会让他配合我做一些训练项目。”

“下午三点我们准时开会，我会拿出一套针对总决赛的恢复方案和各位讨论。无论多晚，今天都要把方案敲定完毕。”

文俊辉看着团队所有的人：“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

 

只剩两人的训练场。

文俊辉看向全圆佑：“你换上鞋，上冰，记住不要做任何规定比赛动作，想怎么滑就怎么滑，想滑多久就滑多久，只要感觉脚踝不适感达到影响你单脚支撑的程度，就马上停止。”

全圆佑伸手把他一丝乱发别到耳后：“WonWon……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文俊辉并无动容，手指了指冰鞋的方向：“现在去换鞋，上冰。”

全圆佑按照文俊辉说的上了冰。

不过，他并没有按照他说的，真的想怎么滑就怎么滑。他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了他认为应该让文俊辉了解的所有不同角度，不同发力点，不同风格的滑行和跳跃。

有些是漂亮的完成，有些是勉强的维持，有些是狼狈的跌倒。

文俊辉坐在场边看着他，时不时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全圆佑做完所有动作，有些吃力的慢慢滑至下冰口。文俊辉拿起他的外套和冰刀护套迎上去，先给他穿上衣服保暖，然后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的重量往自己身上引导。

“非常疼吧。”文俊辉看着他靠着自己有些费劲儿的戴好刀套。

“这就是我要给你建立的第一个训练中的行为习惯。就是我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说不要做的，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去做。”

全圆佑靠着他，小步的往休息室走。

“不听的话，会怎样。”

文俊辉没有看他，脚步放的更慢：“就会永远像现在一样走路蹒跚。更不能想带我去哪儿就去哪儿。”

全圆佑笑了笑，搂住了他的肩膀。

“我一定，乖乖听话。”

 

04  新开始

全圆佑团队和文俊辉的首次工作会议持续到了深夜。

过程算不上顺畅，或许可以说是很不顺畅。文俊辉的理念和思路与团队现有的出现了较大的分歧和碰撞。尤其是在团队之前给予全圆佑的术后恢复方案这一点上的不满意，很明显的表现在脸上，在训练师向他展示术后将近一年的X光片时，文俊辉瞥了两眼干脆直接伸手叫了停。

文俊辉拎起一张片子向团队抖了抖：“你们知道这个样子的脚踝，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痛感吗？”他把片子丢在桌上，冷冷的笑：“你们当然不知道。痛不在你们身上。那之前的首席医师呢？现在坐着的各位队医呢？是没有嘴巴还是没有心？”

气氛瞬时降到冰点。

老教练看了看众人，态度和缓而真诚：“Jun，你讲你的想法，我们听你说。”

文俊辉站了起来，开始用明显是下了很大功夫和时间去收集的大量数据以及影像资料事无巨细的分析全圆佑的身体状况，努力与团队达成认知上的一致。

然后他提出了一个完整的全力冲击总决赛的治疗与训练方案。单主要问题脚踝的术后恢复这一项，就制定了训练时间调整，训练方式调整，以及每天他亲自要做的理疗计划，以及启动中药配合疗程等数个大方向方案，而后针对每一项方案再具体到各个细枝末节上。

过程很漫长。全圆佑一直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聆听。即使在教练投来了沟通的目光，也没有。

他作为主角和当事人，沉默了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他伤处不好的事实。

而是今晚的文俊辉让全圆佑内心深深震动了。

他印象中的文俊辉，或是之前与自己只是陌生人时那样的淡然和温和，或是接受邀请要来的时候，私下在自己面前那个古灵精怪的任性又自我的可爱鬼，他记得很多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眨着那对凤眼看着自己，嘴角的那抹和煦笑意啊，像是要把心里那么久的冷感击碎掉一样。甚至偶尔，很偶尔，全圆佑会觉得自己跟着他的节奏，也变得很可爱了……

可是今晚文俊辉的尖锐和强势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每一项从提出，论证，听取建议，反驳，修改，敲定，文俊辉都是不慌不忙，耐心把每一个阶段反复推敲。即使深夜，也完全看不出疲惫和懈怠。

全圆佑坐在他身边，看着中午吃饭时还像个孩子一样开着玩笑，把不喜欢吃的东西丢到自己碗里，还强迫自己吃掉的这个人，驾驭着整个团队的强大模样。

而且，真正让全圆佑无法抑制情绪涌动的原因是，他用一整晚的时间都在感受，文俊辉字里行间对“JeonWonWoo”的担忧和……

对WonWon的心疼。

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强者来着。

可当他遇到一个看起来像其他人一样需要被自己保护和照顾，关键时候却扮演着为自己提枪上阵，让自己疗愈和依靠的人。

心里像是一下子踏实了。

拼图的最后一块儿碎片？

 

会议解散时已接近零点。

全圆佑把教练送出大门口再回到会议室的时候，见文俊辉正收拾着面前的一堆资料。

全圆佑走过去，语气柔和：“等会儿回家？我送你回去。”

文俊辉把东西往袋子里装，头也不抬：“这么晚了回什么呀，你也是哦，明天就要正式开始新的训练了。依我看，就住训练中心宿舍吧。”

他抬头看向全圆佑，刚才那股强势又严肃的模样完全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有那明媚又调皮的笑。

他冲全圆佑眨眨眼睛：“不过不管住哪儿，你都得送我。”

全圆佑接过那装着满满当当写着“JeonWonWoo”资料的袋子：“走吧。”

两人肩并肩走进宿舍楼电梯，文俊辉准备按楼层时，问全圆佑住几层，全圆佑说7层。文俊辉按了数字7，然后问：“我呢？”

全圆佑把他停在半空的手握进手心里：“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

文俊辉回头斜着眼睛瞄他：“这我同意了吗？”

全圆佑忽然坏笑起来：“我的首席随队医师住在我的隔壁以备不时之需，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文俊辉眼睛亮亮的，伸手捏住他的耳朵：“你居然敢撩我？”

全圆佑搂住他的腰，一把将人揽进怀里，低声在耳边道：“是你自己那么想的啊…”

文俊辉被全圆佑搂着一直送到房门口。他刷卡开门，全圆佑伸手为他开灯，停在房门口没有踏进去。

他对已经走进去的文俊辉说：“房间里的日常用品，我按照我自己用的都让他们给你放置好了。今晚你凑合一下，缺什么或者要换什么，明天告诉我，我叫人去弄好。”

文俊辉站在里面对他笑着微微点头：“谢谢啦。”

全圆佑身子半倚在门框上看着他：“这句话，是我要说的。”

文俊辉摊了摊手歪着头挑衅的看着他：“好啊。那你现在说吧，我听着呢。”

全圆佑低下头笑，耳朵红了起来。

他感觉到一个明显要比他温度高一些的怀抱。

文俊辉抱住了他。

他耳边是文俊辉真切的声音：“我们WonWon啊…以后…慢慢说吧。”

在这个怀抱将要恢复距离的时候，他伸出手臂回抱住文俊辉，把他整个人紧紧收进自己怀里，紧的能听到自己和文俊辉契合在一起的心跳声。

“你能来，真的，真的太好了…”

文俊辉枕在他颈窝里：“别怕。我会陪着你疼的……”

全圆佑心里的酸胀感像潮水一波一波的向上翻涌，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的感觉。

激动，又刻骨。

他闭上双眼往下用力的咽了咽，微微侧头轻吻了文俊辉柔软的头发。他扶上他的肩膀把他往后转，让他背对自己，然后推着后背轻轻往前送了送他。

“不要回头…俊尼…”

“晚安。”

全圆佑关上了门。

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流着眼泪，往自己的房间走，刷卡开门，关门，把外套脱掉挂起来，挽了挽袖子，去浴室开水龙头，挤好牙膏，把牙刷塞进嘴里。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的痛快而坦然。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哭了。

自己……终于像是个人了呢。

晚安，俊呐…

晚安…Jeon…

WonWon。